这两天出差宁波和杭州,期间幸运地有了两个月来的唯一一次睡长觉:23:30-8:30。
这一天,不用盯完一年级小朋友完成作业/谈话/睡觉后接着忙工作/家里的事情;也不用第二天7点起床送小朋友上学后奔波20多公里去上班。
在回深圳的飞机上做个小笔记。
(1)
上周和在德国的好友F通话,她在照顾两个混血宝宝之余,创业的公司在德国和中国都有团队,为多家跨境出口欧洲的合作伙伴提供服务。我们聊到要兼顾事业、家庭、个人照顾与成长,就有如同时在经营三家公司,这三个公司的“业务”相互影响与助力,都一样要面临类似的功课:
1. 你希望这个公司的业务往哪个方向发展,有什么样的愿景、目标、策略与节奏?
2. 当下内部外部有多少资源?现有团队中有哪些是积极助力,哪些是消耗助力?如何基于大局做取舍与聚焦,如何整合资源,协同大家一起把事情往前推进?
3. 日常经营与救火之外,哪些是需要长期做投入和铺垫的重要事情?
用经营公司的角度,去面对这三个事情。
保持觉察的敏锐度。
只有自己最清楚这个三个公司在当下的发展和风险情况,
要能承受不被理解,
要能面对无法满足所有人需求与期望的愧疚感,
要能承受人来人往、内外部变幻的动荡,
要长期投入建立与经营稳定和高质量的最内圈支持系统,
要在日复一日的下地经营中,练习与永恒的内外部不确定性与调整共处,
还要能保有看到远方的心,能抽离当下,飞到高空呼吸,给自己留白、感知和创变的空间。
(2)
F在德国居住了10年,今年回国3个月,在不同城市做了大量的调研与访谈。她聊到几个很明显的感受:
1. 国内人与人之间缺失的边界感,随时随地在被PUA。
随便一个人,在不了解全盘情况、也不对结果承担一丝责任的人,都会主动跳出来教育你应该怎么做取舍与牺牲,才够格。“你要生活在哪个国家与城市”、“你要更多照顾孩子”,“你要如何发展你的事业”,“你要如何照顾你的父母”,“你要如何分配你的资产”...
F对这种不请自来的说教的高密度,感到惊愕。
这让我想起两个多年不忘的老梗:
一个朋友在赚了点钱后,他父亲要求他去给他爹小时候的村里捐钱修路。
另一位朋友,在收入比先生多的情况下,下班回到家仍然要面对婆婆的质问“你是不是工作能力不行,才要磨叽到这么晚才回家。”
假若没有一点心理学储备与对人性的理解,支持自己能去看到这些质问背后-提需求者自己的黑洞与功课,还真的容易分分钟觉得自己差到要把自己埋了。
这几年,不断有在撑场的中年友人提到宁可长期出差也不想回家:“因为一回到家,就要面对所有人都在向我提需求和要时间表。把我当成一个永不疲惫用不会崩盘的问题解决机。他们感觉我无所不能,而无人来问我一声累不累。”
2. 不断加剧的自我剥削
基于前面提到的苛刻的外部声音,加上三年抗疫引发的失序与糟糕的经济环境,让原本就非常善于自我检讨、自我苛责的国人(特别是女性),在自我剥削方面更为猛烈。
每日经营的“三个公司”中:其中对自我的照顾、理解和支持这个“公司业务”,整体呈现非常严重的被忽略。
而这块的缺失,将容易导致另外两个公司:家庭与事业易于崩盘和缺乏长期弹性与发展性。
3. 过度单一的资产衡量维度
“资产”,不单单是当下个人账面上的金钱数字与物质的数量多少。
还有身体与情绪的状态、精神层面的丰盈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质量、创作/艺术/文学的发展的活跃与多元程度、社会发展的健康程度、环境保护的质量...
德国的整体文明在经历了物质的极大丰盛后,更关注与自然共融、追求精益&健康的生活、创造和购买可以延用一生的高品质物品与空间、享受高度清减的状态、关注环保与地球的健康情况、会更多思考如何在躯体死亡之后能给整个社会留下什么价值。
对比之下,F在今年亲历了国内大城市的生活状态后,看到的大基调是热气腾腾的物欲与不安,人的生活中极少的留白和不断被卷入,令人窒息的人与人之间的面具感和缺失的边界感,以及如工地一样氛围的城市环境。
如何在这样的大环境中,给自己创造一个稳定支持系统,保持清醒、创造力与真实,保持对更多元广阔的价值体系的关注和灌溉,是给每个处在这个大环境的我们的时代功课。
与你共勉。